这些年,一直在外求学,吃过各式各样的菜,尝过各式各样的味道,似乎一颗不肯安静的心,一直在经历,在品尝。有时候,目光透过那些渺无声息的遥远,嘴角便会微微上翘,是的,分明看到了妈妈殷切的目光,如同她烧的菜一样,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离家后,开始在学校食堂里,看着一锅锅的菜发呆,有时候是酥红豆,有时候是折耳根,甚至于油厚肉肥的杂烩菜,再好看的菜也提不起我的食欲,常常拿着托盘踌躇好久才点下三两样青菜,就着米饭匆匆吃下去。食不知味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后来,在千元的酒席上,见过雕刻精致的果盘,吃过有营养的竹虫,尝过各种菌子的组合,但在我心里,它们也只是维生素与高蛋白的结合,是各种佐料的搭配,总是吃不出我所熟悉的味道,潜意识里,只有妈妈端上来的那一盘盘可口诱人的家常小炒,白的嫩白、绿的青翠、黄的灿黄、红的鲜艳、五颜六色、赏心悦目、芳香四溢。咬一口,全是暖暖的幸福。
时光的线条载着我的记忆在往日里来回穿梭。一缕阳光,一丝香气,像炸鱼的香气,那种香气,在我的记忆深处缠绕,不曾远离。记得十一二岁的时候,正是长身体的年龄,我却不好好吃饭,妈妈每天都要带小鱼回来给我们吃,然后不顾一天的劳累不胜其烦地一个个挤干净,放在盆里洗,把小鱼炸得酥酥的,脆脆的,炸鱼的特殊香味儿在好远都能闻到,我和姐姐总是吃的满嘴流油,争着把一大盘炸鱼都吃掉了才满足地走开。除了炸鱼,那会儿印象深刻的莫过于冬天的白菜了,那年月,可以说是家家户户存储大白菜。冬天,为了让大白菜多存储些日子,每当太阳出来的时候,妈妈都会把大白菜从屋里搬出来晒。一个冬季,大白菜便成了我们家的主菜,炒白菜,炖白菜,白菜豆腐,白菜粉条,白菜炝锅面条,还有白菜饺子等等,妈妈怕我们吃腻了,总是想方设法换着样给我们做,就这样,好几个冬天下来,对于大白菜,我们竟然也没有吃厌。
上大学后,每次放假之前,妈妈总要给我打电话,“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这句简单的话,对我来说,永远透着太大的诱惑。到家后,妈妈看着我瘦削的脸心疼不已,第二天,饭桌上必是加了料的鸡肉或者排骨等滋补品。妈妈总要费尽心机地从一桌美食中迅速地判断出我最钟情的是哪一道,然后把菜放在我的面前。还未动筷,面前的饭碗就堆成了小山。爸妈恨不能将半年的思念全部化作面前这一道道美味佳肴,来充实我的胃。原本麻木的舌苔在此时也变得异常敏锐、活跃起来。吃得越多,吃得越香,爸妈越高兴。妈妈常说,看着我们狼吞虎咽地把她做的菜吃完是最快乐、最幸福的事情。有一次,我刚回家不久,顷刻间把妈妈做的一盘麻婆豆腐吃了个底朝天,还直呼“过瘾”。于是妈妈在以后的几天里,天天买调料和豆腐,来做这盘菜,终于某一天我对着这道菜不再伸出筷子,妈妈看着皱眉头的我,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今天做的不好,不入味?”我支吾了好久,妈妈恍然大悟般地说“是了,好吃也不能多吃,再好的菜天天吃也会腻的,明天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蒸野菜”。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一株被纵容着恣意生长的花,在妈妈精心呵护的花园里,开出灿烂不羁的生命。
妈妈的菜有一种特殊的味道,那里面包含着妈妈的关心,妈妈的爱,是浓浓的母爱的味道,暖着胃的,是微小的幸福,是永远都忘记不了的幸福味道。